睹父亲惨死。血肉这种东西,是纯粹感官性的,一旦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印入人的记忆里,那种残酷的猩红色,就再也退不掉了。

宋简要的是偿还。

对纪姜他没有下去手,那么换一个人呢。

宋简行在漫长的宫道上,一手牵着身后的纪姜,一手握拳于腹前。他今日穿着一身素色的直缀袍衫,袖子宽而软,罩住了纪姜的手背。纪姜的手,今日却有些发烫。宋简行得不快,每走一步,他都在回忆当年文华殿上的情形,每走一步,他都在想,若是顾仲濂今日的死能宽他一丝心,那他是不是也能说服自己,放过纪姜一分,放过自己一分。

宫道行至尽头。

这日往来于宫道上的人都沉默地避开了他们,两个素衣人孤独地走在高远的秋空之下、两行大雁从文华殿的金漆檐顶上飞过去,与此同时,风摇动檐角的雕龙纹铜铃铛们,悠长的铃响划过长空,传入云霄。

纪姜抬起头,面上的面纱也随风扬起,面前天高云淡,映着太平岁月的假象。

前面的宋简停下脚步。

“五年前的那一日,你站在什么地方。”

纪姜收回目光,抬头指向殿前的那扇隔扇门。

“好。”

宋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。“你今日也留在那里。”

“为什么不让我进去。”

“你弟弟今日不会上殿,所以你应该不想让梁有善看见你吧。还有,纪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