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镜(第1/7页)
她虽然问出来, 却没有指望顾仲濂会对她合盘托出。
顾仲濂立在顾有悔身后,沉默了良久,平声吐出四个字:“以藩削藩。”
以藩削藩。
再解读的明白和露骨一点,就是借七王之间的相互牵制和猜疑, 相互挫蚀。纪姜的脸颊微微发烫,顾仲濂也好,宋子鸣也罢, 无论在税政,军事,民生上下再多的功夫,最后也都会落到削藩这件事上。虽不能说完全相应, 但这两个人却像是东汉时的另外两大名臣, 曹错和主父偃。一个在“晁错错,清君侧”的动荡中被腰斩,一个行推恩令, 但最后仍落得:“及名败身诛, 士争言其恶。”
历史当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触碰皇权而不反主的臣子。
纪姜抬起一只手,将被那幼子拽松的那一缕头发重新挽回发髻上。此间她一直注视着顾仲濂。
“公主的目光,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啊。”
他的声音平宁, 纪将的手在肩后滞了滞。诚然,相比宋子鸣, 顾中濂的透彻而冷峻。一言说到了本质, 甚至在不慌不忙地预测自己的结局, 连顾有悔在旁听着, 也半明半不明地皱起了眉。
纪姜还能说什么呢?
她将手垂下来,同时闭上了眼睛,“朝局艰难,望大人保重,护好母后和万岁。”
顾仲濂点了点头,而后往后退了一步,屈膝跪下来,俯首完完整整地行过一个大礼。起身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