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踝上面的肌肤也是白的,宁缺看着盆里的脚,想着这些事情,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被烫红了,又想起以前她替自己洗脚时,那双小手也经常被烫红。

从在极北断峰间醒来后,桑桑便一直没有穿鞋,在宋国那座城市里,那个娇媚的妇人曾经送过她一双鞋,被她当作破鞋般扔掉。

她赤着双足走过荒原,走过乡间,走过城市,一直走到西陵神殿,走过红尘,她的脚依然是那样的干净,在上面找不到任何污垢,浑圆光滑如琉璃的指甲间连一丝灰尘都没有,看上去是那样的美丽动人。

宁缺洗了很长时间,铜盆里的清水还是那样的清澈,甚至给人一种感觉,鱼儿肯定很喜欢在里面游动,就算饮下也能沁人心脾。

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洗着,洗的非常认真用心,因为他明白,桑桑让自己洗脚不是因为她的脚脏了,而是她需要自己给她洗脚。

一般少女,被男人的手这般细细揉搓着,无论痒或不痒,大概总会应景地发出些银铃般的笑声,但无论宁缺的动作是轻是重,桑桑都没有什么反应,她的神情非常严肃,像是在参加一个极重要的活动,但这不是宗教洗礼,只是洗脚,所以她流露出来的庄严感,便显得有些可笑。

宁缺把她的双脚从盆中抱起来,搁到自己的膝上,接过雪白的毛巾,把她脚上沾着的水擦干,把她的脚送回榻上,把毛巾搭在肩上,端起铜盆,走到神殿露台上,把洗脚水倒进了绝壁悬崖间的风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