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辱自己。他们已经默默地承受了六年的屈辱,这六年来,瀛棘战战兢兢地踏在布满深渊的薄冰上,每一步都可能是致命的。终于,瀛棘人握紧了长矛,心里头燃烧着报仇的愿望。那时候,我母亲替我配置的书记官日复一日地将柬报、卷宗、帐簿、人事任命、公报、敕令等等,都堆在我的长几上,一些卷宗放过一日后,就会又移回到摄政王的卡宏里去,另一些卷宗则长留在我的房间里,它们越堆越多,最后漫过了我的长几,滚落到地上,在那里积累了厚厚的尘灰。我的书记官是老长孙鸿卢的孙子长孙龄。他比我要大上6岁,却长得瘦小文静,一张苍白的脸,眉毛又细又黑,倒像个女孩,整天趴在那里写呀写的,手指被墨涂得乌黑,也不知道抄些什么东西。赤蛮终于腾腾地迈着大步进来找我,他挎着把长刀,气色好得不行。满怀敬畏地看着堆满长几又堆到地上的大批文件:“你每天要看这么多字呀?当了王果然不一样啊。”他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卷纸打开了看,那是一份大库送来的每季粮草库存禀文。他皱着眉头认真地看了半晌,努力地撅着嘴读道:“一千……四十二石,又,三……什么千啊豆啊的,我的天,一张纸上怎么能涂出这么多墨块块啊。”他哈哈大笑,把那卷东西撇到一旁去了:“草原王怎么会要看这些东西呢,当了大君,就应该学习骑马射箭,打架喝酒,这才是个大王的样子呀。”“我没看这些东西。”我说,当然也没告诉他,不是因为想着喝酒打架才不看它们的。我的脑子里那时候已经被另一种思想的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