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现在一无所有,反倒不怕了,因为只有她自己。

她奇异般镇定下来。说是便宴其实也是罗列山珍,只是特意将饭开在西园水榭之中,这里本来是府中赏桂之处。这一带原是前清某王公的废园,后来易家兴起,重建亭台馆舍,原来的树石皆巧妙留用。时方中秋,榭旁水前两株金桂已约百龄,如两树巨伞似的,枝叶间绽满星星点点的小花,香气浓烈馥郁。只是天色阴沉,到了下午竟下起小雨,丝丝细雨打在池中,红鱼喁喁,一池残荷飒飒有声,夹杂着桂花若有若无的幽淡香气,只觉得秋意微凉,风声渐起。长窗下偌大一个八仙桌,只秦桑和易连慎两人。长窗外便是荷池,但听雨声萧萧,打在那荷叶之上簌簌有声,别有一种怅惘之感。厨房倒是特意蒸了螃蟹,易连慎到:“留的枯荷听雨声,家里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入诗,其他的地方都是俗不可耐。”

秦桑道:“二哥素来雅达,饱读诗书,所以吃穿度用,都不沾半分俗气。”易连慎笑吟吟地道:“你就算灌我再多的汤,我也不会中了你的计,就这样轻易把你给放了。不过说实话,你这汤,倒是挺让人受用的。”秦桑见他语气轻佻,不由心中微寒,说道:“二哥是兄长,何出此轻薄之言?”易连慎笑道:“我又没说你使美人计,你急什么?”秦桑淡淡地道:“二哥请放尊重些,秦桑虽然不过一介女流,但如若被逼急了,举身赴清池的勇气还是有的。这外头的水池子虽不深,淹死个人却也足够了。如果我死了。二哥的罪过可又多了一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