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难捱。有多少回她都好希望阿公能睁眼,哪怕只醒个几分钟,听听她说话呀,她太想家了,想山水养人的江南,想张嘴就来乡音,想一碗正宗五常大米……

短短几个月,肚子里的馋虫真真抖擞不宁。下厨除了要时刻警醒那个神经质的烟雾报警器,就是对着各大美食博主的教学视频、汪老的岁朝清供疯狂流口水。出门的话,中餐店也有,唐人街又不远,可中国人的胃很叼,吃那些就是觉得不道地。

那阵子,温童每晚都梦到南浔老家的满园瓜果。

葡萄、香橼、草莓、青梅……结得累累,丰收月令她淹在一片果海里,咯咯笑得没心没肺。

公寓朝南有晒台。温童将来的时候,在上头盆栽了一株月季,她告诉室友,月季花期五个月。等它败了,我差不多就要回家了。

结果没等开到荼蘼花事了,中秋先来到。那晚圆月皎洁地钉在蓝绒天幕上,赏味期很短,清辉淋入千家万户,却独独不进她眼底。

月如无恨月常圆。

聊熟了,室友偶尔会说温童太拘着了。在这里待不到半年,顶多学个半瓶醋回国,不妨多多扩容交际圈。

是的,现如今这社会,腹载五车不定比得过左右逢源。人际作用已经渗透到细枝末节的方方面面,她跟室友去pr买面包,后者都老因为面熟被免单。

你能恨店大欺客、世道不公嘛?说到底是自己不会经营笼络,怪得了谁。

就此,温童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