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年过去了,京城官民已经淡忘了只手挽天倾的于少保,我也是年前偶然问起,才知道这里早已年久失修,便顺手给顺天府下了道劄子。”

张相公的声音中有着超越时间的沧桑,他缓步穿过前院的过厅,来到里院改做享殿的正房前。

“年初便见回报说,忠节祠已经修好了,早就想来看看了。”

这时院中已迅速灯火通明,便见享殿前的楹联曰:

‘赖社稷之灵,国已有君,自分一腔抛热血;

竭股肱之力,继之以死,独留清白在人间!’

横批‘功垂千古’!

张相公正正衣冠,走近殿中,为于谦的塑像上了香,然后与神目如电、不怒自威的于少保久久对视。

赵昊屏息凝神立在侧后,暗恨自己还没搞出照相机,只能把这极具历史意味的一幕记在心里。

良久,张相公方幽幽开口道:“你说于少保为什么没能功成身退?”

“因为他太幼稚了。”便听赵昊轻声道。

“……”张居正从赵昊的话里,感到了危险的气息,便把话题拉回了自己的身上:“你在说为父吧?这话憋很久了?”

“孩儿不敢。”赵昊忙轻声道。

“不敢,所以指桑骂槐。”张居正哂笑一声,缓缓摇头道:“小子何知国家大事?自有天命,汝第去。”

赵昊知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,正是于谦对他儿子于勉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