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油灯。

尸油的气息弥漫,污浊不堪。

层层烛火中,趺坐着一名脸色青白的年轻男子。

这男子身材矮小,容貌鄙陋,尽管双目紧闭,眉宇之间的阴鸷依旧挥之不去。

他穿着一身血色新郎袍服,头上带着皂纱软幞,鬓边还簪了一朵新鲜摘下的大红牡丹。那牡丹正自盛开,鲜艳如血的花瓣中间,花蕊金黄,望去十分昳丽富贵。

这么隆重的装束,非但没有为其增光添彩,反而愈显灰容土貌。

对于村长以及裴凌的到来,这年轻男子没有任何反应,连眼睛都未曾睁开。

“这就是犬子。”村长看着他,微微叹息,为裴凌介绍道,“他自幼体弱,前几年,又因为种种原因,长年缠绵病榻……但望此番成婚之后,借着喜事冲一冲,能够好转罢。”

裴凌点一点头,敷衍道:“令郎吉人自有天相,想必会没事的。”

村长旋即又对儿子道:“这就是公子。”

裴凌朝对方颔首致意,但这位新郎官没有任何反应,若非其胸腔还有起伏,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一具尸体。

“公子请看。”村长目露悲戚,说道,“按照习俗,等下犬子就要亲自出发,前去迎亲。”

“但他病体未愈,无法离开此地。”

“可否请公子帮忙,代为迎亲?”

裴凌闻言,眉头一皱,这桑村古怪,村长也非善茬,昨日还说让自己只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