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篷深处的人忽然说话了:“你小子又是最后一个到的。”染血的人笑了,露出一排血淋淋的牙,拍了拍断腿的脸蛋:“没办法,路上捡了这么个小家伙。”断腿被他拍醒了,神志昏蒙地眨了眨两眼。他的眼睛像个女孩子,是水汪汪的蓝灰色:“……到了?”血人又拍拍他,笑道:“小子,咱们到家啦。”断腿也咧嘴笑了,眉头仍然因疼痛而纠结:“……差点就回不来了……多亏你拉我一把。”“别客气。要不是外头岗哨认得你的脸,咱们还进不来呢。”血人起身,瘸着腿走到屋角,从水桶里舀起水,就着木瓢猛喝一气,又走回来递了一瓢给断腿,“来,喝口水。”他体贴地把断腿扶起,让他倚着一个坐在帐壁下熟睡的人。

断腿费力地啜饮两口,舒畅而虚弱地啊了一声,又问:“那些……左菩敦人呢?”血人蹲在面前看他喝,一张结满血痂的脸上,只有口鼻处被刚才喝的水洗净了,这让他的笑容分外醒目。“别怕,咱们干得够漂亮,他们早被甩掉啦。”断腿忽然把脸从木瓢里抬了起来,神色惊恐,人也紧缩起来,仿佛恨不能把自己收束成细长的一条。他慢慢地转头去看身旁那个熟睡的士兵:“他身上……好冷。”帐篷深处那个粗鲁的声音懒洋洋地说:“废话,他死啦。”“他也是……”断腿胆怯地看向另一侧身边的人,像是要哭了。

帐篷深处的人哈哈地笑,那声音是野蛮且快活的:“别嫌人家,一会儿你比他们还凉呢。”不止他一个人在笑,帐篷里四处都有人在笑,那些原本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