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,住的都是设施完善的宾馆和公寓。我们从没住过这种黑暗陈旧、走道肮脏的老式楼房。

沥川到这里的头一天就开始做清洁。每天都要洗碗、洗锅、洗锅盖、连酱油瓶也不放过。然后擦桌子、拖地板、洗马桶、倒垃圾。我戏称他为“清扫狂”。他说德语里还真有这个词,叫“Putzteufel”(清扫魔鬼)。沥川还将清扫的范围扩大到一楼的整个楼道,受到左邻右舍的一致好评。

沥川有着令人惊讶的平衡能力。他可以单腿独立、长时间地站得笔直,昂首挺胸,一动不动。如果不看下身,你甚至猜不出他只有一条腿。沥川说,他是滑雪高手,差点被教练怂恿着参加残运会。当时他一心一意想当建筑师,就放弃了。

说到这里我问他:“你不是学经济的吗?怎么又转行了?”

回答出乎我的意料:“因为我哥哥。”

“你哥哥?”

“手术后,他担心我在大学里不能照顾自己,决定转校到芝加哥。芝大也有建筑系。我想了想,与其他转校不如我转校,我就去了哈佛。”

“啊……哈佛!”我想起那个著名的电影《爱情的故事》,“你有没有追过女孩子?

“头几年我很少参加社交活动,”他说,“学业很重,压得人喘不过气,我日日学习到凌晨。”

“要这样拼命吗?”

“系主任是我爷爷的老朋友,不想太丢他的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