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了揉鼻子。

他们穿过那些低矮的营帐,继续向前走。深入大营数里之后,渐渐接近了沸泉源头,雾霭浓稠得像发酵结块的羊乳,鬓发被浸润得湿透了,紧贴在脸侧,如同走在云中。

夺洛忽然抬手示意他们停下。前方燃烧的巨大篝火稍稍驱散了雾气,照亮几处散布的高敞营帐,以及环绕其外的森森人影。

“分得清那些大帐吗?”夺洛悄声说。

“当然。”臭手自满地撇嘴。他是弓手,也是他们之中目力最敏锐的一个。大帐一座座分散在空场四周,都是上好雪白的牛皮蒙子,里面衬着厚毡和结实的菱骨,寒风也不能撼动分毫,只有大小略有差异,帐顶飘扬的长旌色彩亦有区别。暗夜浓雾中,寻常人连形状也辨别不出,在臭手眼里却历历可见。

“这儿有两座王帐、两座大阏氏帐、一座侧阏氏帐,还有一座世子营帐。”血人指了指唯一有重兵把守的那座:“那是?”“是大阏氏帐。”夺洛道:“为了救火和增援隘口,这里的守卫已经被全部抽空了。唯独这座大阏氏营帐周围还有骑枪兵一百,骑兵两百,弓手一百……如果我没猜错,帐幕里还有一百名守卫。额尔济总共只有五百名汗王近卫,可见他已经得到了有人准备挟持他儿子的消息,把所有需要保护的人都挪到大阏氏的营帐里了。”臭手咧了咧嘴,像是啃食苦草的羊,“额尔济自己也在里头?那岂不是很难杀?”“不可能。以他的脾气,两部交战的时候,决不会缩在老婆孩子身边的。